史同/城拟,主宋末/江东地区。本命辛弃疾/文天祥。单机创作不混圈。
INFJ,研二老年人,上海人。三次很忙,更新随缘。

关于

关于牧之的墓,和一些眼睁睁看着越来越抓不住的东西

不好意思,今天凌晨才说过暂离,今天下午就食言了。以及占了史同和牧之的tag很抱歉。

 @鸿影 把牧之墓那条新闻和底下的评论发给我看的时候,我整个人的感觉先是惊讶万分,然后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悲凉。

预感到会有人觉得菜地没什么问题,却没有预料到类似的评论会被成千上百个赞顶到最高,没有预料到兴建纪念馆这样很富有历史责任感的提议会被矮化成政绩工程和圈钱的工具,没有预料到对于历史文物保护意识的淡薄已经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程度。

”菜地有什么不好?““人都死了,何必劳民伤财?“这样的评论真是如同刀子一把把扎在我心上。

我不是很了解牧之,他的诗我只读过比较出名的一些。可这种感情是无分别的——我们的诗人,以饱含深情的笔触,为我们引以为傲的五千年文化留下了不朽诗章,现在居然不配拥有一片清净的墓地,不配拥有一个哪怕只有两三百平米的小型纪念馆么?

这又我想到我去年做中国古代建筑史课调研作业的经历,我去调研的是位于北京中轴线末端的钟鼓楼。当时我是怀着极其欣喜而敬慕的心情去的——我知道钟鼓楼文化广场及其周边地区是老北京时间文化的载体,知道这里对于研究北京城建筑布局历经元明清时代的变迁意义非凡。

可当我向当地的居民问及对于钟鼓楼的印象时,我得到的答案是:“这楼太高了,挡得雾霾都吹不走,不如直接拆掉。”

我直接愣在那里。

这么说的两位伯伯,毕业于清华大学啊。

我希望我这句话不含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但历史文物保护意识的淡泊,甚至连可以被称为社会精英的阶层里也是如此——也许他们是个例或是昨日之华,可我自己身边的同学——和我一样学建筑学的同学,也说过“古建筑有什么用烧了建新的”的话。

这让我实在很担忧,担忧新的时代新的经济政治状况新的生活节奏新的全球局势里,还有多少人愿意去为保护传统而努力,又有多少管理范围内实际可以决定传统能不能被好好保护的权力者,却完全不在意这些。

我们的社会,真的太物欲横流了,真的由于我们过分疼痛的现代史,对“弱肉强食”对“落后就要挨打”太怕了,我们仍然担着这种恐惧在往前走,有时候就是忘了该怎么回头。

对于我们的传统,我们的文脉——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意识不到,这是参与在我们这个民族和我们这片土地上的文化的整个发展过程里的?

我们的民族性格,我们的文化,我们这个文明古国的生命力,这都是一代一代积淀下来的,这是我们很引以为傲的东西,一种家的归属感,一种决定着我们不是漂泊的孤魂野鬼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旦被以极其冷漠甚至随意的态度忽视、丢弃、甚至只是埋到故纸堆里成为尘封的文字和照片,而我们的土地上再也找不到还能让它们停留、让我们可以真实地站在那里、真实地知道大家还记着、真实地知道这些东西不会流离失所的地方——这实在是太大的损失,实在是再也无法修复,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原先延绵不绝的传承感。

这也是我认为在那里建一个纪念馆真的特别好的原因。在这里请允许我援引建筑学上“场所精神”这个概念来解释——

按照舒尔茨的理论,场所,是人们通过与建筑环境的反复作用和复杂联系之后,在记忆和情感中所形成的概念,是特定的地点、特定的建筑与特定的人群相互积极作用,并以有意义的方式联系在一起的整体。因此,一个场所中人们所感知到的东西不仅有视觉艺术上的意义,更有心理、记忆与社会、文化上的意义。

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建筑”这个词的意义扩大,也把”建构物“纳入其中——这片土地因葬下诗魂而灵秀,因诗歌的传唱与时间的延续而愈发美好深厚。谁曾于哪一日思起天阶夜色凉如水、忆起千里莺啼绿映红,忽怀二十四桥明月夜、又唱霜叶红于二月花?谁曾在萧条异代不同时,极目远望寻一处浮光掠影、又瞬间将其与哪一段记忆相连?

如果真的有纪念馆在这里,这些谁与谁与谁,知道大家还记得他,知道大家还尊重他和他身后所有相关的历史与文化,这是多么温暖的事情?

我想对于牧之,对于喜欢牧之的人,对于喜欢唐诗宋词乃至于历朝历代古诗词的人,都不需要也并不想要金钱堆出来的豪华纪念,不需要也不想要此处旅游开发完善游人络绎不绝,只是希望有一日有一人千里迢迢地来看望千年前的诗魂,能看见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您的菜,种到别处一样能茁壮生长。

而我们的诗魂不能。

我们的传统不能。

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但可能我就是没法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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